满天神佛皇院里,
身如轻烟来自如。
夜,夏夜。
初夏。
星光,扑朔迷离。月光,略显凄凉。
月夜之下,紫禁之上。
一个黑影几乎要融入到这黑夜中。
但它并没有融入黑夜。
不是因为它在飞速地移动。
而是它那凄凉的感觉比这夜更浓。
这黑影自然是人,凄凉的自然也是人。
为什么凄凉?
你若也去皇宫中偷酒,你估计就知道是什么感觉了。
更何况他偷的是皇宫中所剩无几的名酒清风醉。
但是,
他并没有丝毫恐惧。
凄凉感只是他在夜色中自然显现出的气质。
他为什么要偷酒?
世界上还没有人傻到为了喝酒而以生命为赌注。
他的父亲视酒如命。
今天又是他父亲六十大寿。
他自然想给父亲一个绝佳的礼物。
一阵微风吹过,夜色更浓了。
他眼前却更亮了。
因为一个人提着装满萤火虫的灯笼站在他面前。
“是谁?快报上名来。”
他的声音不响,但让人听的很清楚。
“我凭什么告诉你。”
“你和护龙组做对无疑就是和皇上做对。”
“你见过偷东西的人自报姓名吗?”
“没有。”
“我叫慕容残阳。”
“你为什么又说了。”
“对一个将死之人又有什么话是不好说的。”
慕容残阳冷冷地道。
“好,我叫柳落山。”
“我没问你的名字。”
“我知道。”
“那你为什么说?”
“让你死了也好去阎王那告我一状。”
话音刚落,柳落山便拔剑向前。出剑虽快,但出剑时只刺出了一剑,这一剑似乎和那拂面的微风一样,看似柔软无力,其实根本无法避开。
毕竟他也是保护皇上的人,总是有些本事的。
那剑在电光火石之间离慕容残阳的咽喉只有三寸的距离。
慕容残阳却还是面不改色。
柳落山对此十分喜悦。
他认为他的剑术已经十分快了,
快到让一个人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死的。
那剑又离慕容残阳的咽喉更近了。
只有一寸三分的距离。
这距离便是一只苍蝇也能被他刺落,
更何况是人!
柳落山忍不住笑了。
三分得意,七分轻蔑的笑。
少顷,
只听得一个清脆的剑被折断的声音。
柳落山已被一半的断剑穿心而过。
死的时候还是带着那令人不悦的笑容。
他到死前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死的。
慕容残阳平生不怎么杀人。
但他也不把杀人当成什么大事。
在他眼里,杀人不过是让自己更好地活着。
慕容残阳在一座座皇院上掠过。
落脚时如轻烟一般不易让人察觉,跃出时又如快箭一般飞出很长的一段距离。
那些皇宫中的满天神佛全然不知宫中失窃。
不多时,慕容残阳离开了皇宫。
他又飞速地奔过大街小巷,没有片刻停留。
若是平时,他定要东看西看,不喝几杯酒,不赌几个钱,是决不会回家的。
但他素来和父亲关系很好,现在又是他父亲的六十大寿。
他一定要在今天把这好酒送给他父亲。
在这绵绵不断的快乐期望下,
慕容残阳不知不觉地就已走回了慕容山庄。
他刚回到家,发现那些客人都醉倒了。
那些最能喝酒的人也不例外。
他感到十分诧异。
突然,一个最差的念头闪过他的大脑。
他不想接受。
但他不得不接受。
他详细地检查了一遍。
果然,那些人并不是醉倒了。
而是都死了!
一个人的亲人全都被杀害,岂能不大哭一场?
慕容残阳却没有,
因为世界上没有比眼泪更没用的东西了。
他有的只有仇恨。
慕容残阳想再度检查一下人是否都死了的时候。
一个人推门而入。
他穿着青衣,背上背着两把短剑,他的眼睛就像铁做的一样,一动不动,给人一种说不出的诡异感觉。
他径直走向了慕容残阳。
慕容残阳狠狠道“人是你杀的。”
青衣人似乎没有听见他说的话,说道“我主人有一封信给你。”
慕容残阳道“你主人是谁?”
青衣人还是没理他,自己向门口出去。
但仅走了两步,青衣人已不得不停了下来,因为他已被慕容残阳的剑挡住了去路。
慕容残阳冷冷地道“你不想死的话就把你知道的事情都说出来。”
那青衣人直接向慕容残阳的剑锋上走去,霎那间一个人分成了两块。
慕容残阳怔了怔。
他当下也没有其他可做的事,他打开了那封信。
信上印着十六个朱红色的大字:
明日子时,天云山下,金银湖旁,但求一见。
那天晚上,慕容残阳没有睡,他一直在天云山下等着。
虽然还有一天,但他除了等已无事可做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