1
在一个叫宁镇的小镇上住着一户人家,这家人只住着一个白头发的老奶奶和一个十七岁的小姑娘。
这个镇上的人都远离他们,没有人愿意和他们多说一句话。
因为那个叫做白芍的小姑娘总是喜欢说一些奇奇怪怪的话,而每当她说完那些不好的事情,总是在几天后就会发生。
这一天,镇上来了一位看上去气质十分矜贵且长相也很是精致的男子。
他说自己是来这个镇子上考察的学者,需要暂住一段时间。
镇上的居民都争先恐后的收留他,想要他到自己的家中去居住,他却微笑而礼貌的拨开了人群走到人群外围的白芍身边半蹲下来:“小姑娘,我能麻烦你收留我几日吗?我可以付你房租的。”
白芍看着跟在他身后无形的绿色藤蔓,仿佛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涨大,她点了点头:“可以。”
身后的人们都在说着一些不好听的话,偃月只当没有听到。
她将男子带回家中,关上了门,露出礼貌的微笑,轻声道:“先生,你不是人。”
那男子稍稍的惊了一下,随即恢复了平和,他歪头一笑:“为什么这么说呢?”
“你身后跟着多许张牙舞爪的绿色藤蔓,看上去有些吓人。”
“是吗?”他一边说着,一边慢悠悠的将藤蔓收起:“它们只是不放心我而已。”
“你是藤妖吗?”
“你若觉得是那便是吧。”
就这样,那个男人就在这个镇子上住了下来。
当天晚上,白芍做了一个梦,梦里一个少年穿着一袭雪白的袍子,周身散发出微弱的光芒。
他孤独的站在河边,像是再等着什么人,当白芍出于好奇心想要靠近他的时候,一个沙哑的声音像是从一个古老而遥远的地方传了过来:“白芍,回来吧,快回来吧......”
那声音充满了浓厚的渴求悲伤与无助,他是谁......为什么听到他的声音自己会这么的难过?
原本紧闭的门突然间打开了,一道白光闪了进来,白天那个俊秀的男人出现在了白芍的床边,他的手怜爱的抚上白芍白嫩的脸颊。
忽的手上散发出一道微弱的蓝光,手转移至白芍的额头,几分钟后拿起手,苦笑:“白芍,你当真再没有一丝那个地方的气息了。”
“可你这个傻丫头怎么连我也一起忘得一干二净了呢?”
男人凝视了她许久,在天微亮时才离开。
2
第二天一早,白芍打算起来做饭的时候,迷迷糊糊的闻到了一股饭香的味道。
走到大厅发现,昨天刚刚住进来的男子已经做好了一桌子丰盛的早餐,他身后的藤蔓在用它的枝蔓帮忙摆放早餐。
“先生,这些都是你准备的吗?”
男人微笑着点了点头:“叫我韫玉就可以了,我们准备吃饭吧。”
“那我去叫奶奶。”
过了没一会儿,白芍扶着一个已是暮年的老人从屋子里走出来,将她扶到了座位上。
老人看到韫玉的时候眼睛一亮,这个人她好像在哪里见到过,可是又记不大清楚。
“奶奶您好,我是韫玉。”
“你好啊,小伙子。”奶奶笑呵呵的和韫玉打招呼,声音柔软而又清透,一点儿都不像一个老人的声音。
原本老老实实的待在韫玉身后的藤蔓突然散发出一道强烈的光芒,它的枝蔓疯狂的变长,冲着老人坐的位置直直的袭来。
白芍猛地一下子跳下座位挡在奶奶的面前,看着离自己越来越近的枝蔓紧张的闭上了双眼。
没有预想当中的袭击,睁开眼睛时才发现藤蔓已经被韫玉变回了原来的样子。
“熠然,你太过心急了。”韫玉平和的声线响起,藤蔓瞬间枯萎了下去。
看不见藤蔓的老人不知道发生了什么,一脸好奇的看着他们:“刚刚发生了什么?”
“奶奶,没事儿的,我们闹着玩儿。”
老人看着白芍,无奈摇了摇头:“你这丫头,吃个饭也不能好好的吃完。”
白芍调皮的笑了笑,这件事就这么翻过去了。
饭后,白芍搀扶着老人去院子里晒太阳,韫玉回到房间,将门关好,看着那株藤蔓,冷淡的开口:“现在没有外人了。”
藤蔓幻化做人形,一个眉清目秀的少年郎。
“熠然,你再如今天这般莽撞吓到了白芍,你便回去罢。”此时韫玉面色清冷,早没有了在白芍面前那般温柔的神色。
那个被叫做熠然的少年郎跪倒在地:“主上,熠然知道错了,下次绝不会再犯了,求主上别把熠然送回去。”
韫玉将他扶起来:“我知道你见到白悠然的心,就像我又见到了白芍一样,可熠然,你要知道,现在的白悠然和普通的人无异,她看不到你,也感觉不到你。”
熠然微微的垂下了自己的头:“我知道,可是...一见到她我就是忍不住的想要靠近她,我怕她再次的消失......”
“她现在只是个普通人,生老病死是再正常不过的了。”
“主上,这个惩罚太过残忍了。”
熠然第一次反抗了韫玉:“我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她就这么生生世世的爱而不得,困守于人世。”
韫玉淡淡的瞥了他一眼:“那你又能做些什么。”
“我只是想让她幸福的活着。”
3
在宁镇的的周围有一处结界,里面生活着木系的后裔,他们掌管着一方土地的兴衰和万物的自然变化。
这片土地上有长生不老的木系族人,有古老的神秘家族,也有历经千年幻化而成的妖,还有高贵的神明。
他们的主上名唤韫玉,是个爱穿白袍容颜出尘俊秀的少年郎。
他的性格清冷不易接近,唯一同他相熟的便是掌管草木盛衰的熠然掌司。
熠然的原身是由藤蔓幻化而成,是一位藤妖,和他们的主上相识了几百年,性格大大咧咧,平易近人,倒是与他们的主上很是互补。
白悠然只是木系族人中普通的一员,除了长得清秀可爱些,便再无什么特别之处了。
熠然在漫长的生命长河中最爱做的一件事情便是调戏好看的姑娘,有一日,悠然自山中漫步而来,突然被一根藤蔓吊了起来。
她原是有些害怕,可转念一想,偷摸着从衣裳的口袋里掏出了一把刀子,然后手起刀落,斩断了那株捆绑自己的藤蔓。
原是在半空中吊着的悠然开始急速的往下掉落,熠然原本躲在树上看好戏,没想到这个小姑娘居然割断了藤蔓,没多想,他飞下去在那个姑娘快要落地的时候接住了她。
预想中的疼痛并没有到来,反倒感觉自己落进了一个冰凉的怀抱里。
她慢慢的睁开紧闭的双眼,一下子落进了一双漂亮的桃花眼里,男子的眼尾轻轻的上挑,眼里满是风情。
五官更是漂亮的不像话,白悠然愣愣的盯着他半响,直到男子樱花般的嘴唇微张,慵懒清越的声音在耳边响起:“小姑娘,我长得好看吗?”
白悠然反应过来自己还在他的怀里,尴尬的从他的怀里跳出来,小声的嘟囔了一句:“挺...挺好看的。”
熠然看着她的样子笑了起来,笑的妖艳极了,可这妖艳中偏偏还透着小孩子的纯净,还让人觉得意外的恰到好处。
“你叫什么?”小姑娘明镜似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他问。
熠然看着她的眼睛,当时的心跳好像漏了一拍,他摸摸自己的头发:“哦,我叫熠然。”
小姑娘听完顿时睁大了自己的双眼,惊奇的道:“原来你就是熠然啊?!”
“......我们认识吗?”
“那倒没有。”小姑娘摇摇头:“我就是天天听我阿姐说她要嫁给你,听多了,也就知道你的名字了。”
“你阿姐是谁啊?”熠然疑惑的挠了挠自己的后脑勺,耿直的说:“想嫁给我的姑娘那么多,我可不一定记得住。”
白悠然默默的在心里吐槽这个人的自恋,白了他一眼:“我姐姐叫白镯。”
白镯,他还真的记得这个姑娘,长得好像还可以,白家的后人,缠了他很久,有些烦人,是个有心机的姑娘。
“你记得我阿姐吗?”
“不记得了。”
“真是个花心的坏妖精。”
熠然看着小姑娘气呼呼转身离去的身影,嘴角勾起一抹微笑,笑意直达眼底,真是个有趣的小姑娘。
4.
后来的一段日子,熠然在没事儿的时候总喜欢去逗逗白悠然,看着她气鼓鼓的小模样,觉得自己心里的某一个地方一下子就软了下来。
白悠然觉得这个妖简直不正常,像是缠上了自己似的,不管自己躲到那里都会被他找到。
有一天她和姐姐白镯一起出去,正在半路上走着又被一根藤蔓给吊了起来。
白镯看到藤蔓就兴奋了起来,连她都顾不上了。
白镯四处找没有找到熠然的身影,她这才想起被吊在半空中的妹妹,刚想爬上树去救她。
就见白悠然一脸已经习以为常的表情,没有丝毫的惊讶,拿起刀子手起刀落将藤蔓砍断。
往下掉的时候,一道浅蓝色的身影不知从那儿突然冒了出来,接住了白悠然,把她抱了个满怀。
“喂,妖怪叔叔,你天天这么整我好玩儿吗?”白悠然推开他,不满的瞪着他。
“好玩儿啊。”熠然笑的开心极了。
白悠然郁结,不再理他,转身跑向白镯。
“熠然,你终于肯见我了。”
听到这个有几分熟悉的声音,熠然的身子有些僵硬,才发现原来白镯也在这里。
他正想闪人,白镯就已经缠了上来,诉说着这段日子对他绵延不绝的思念之情。
白悠然在一旁看着就觉得心里有些闷闷的,看着他们亲昵的挽在一起,她默默的转身离开。
5.
那次之后,白悠然察觉的到了自己对熠然的一些小心思,她便开始躲着熠然,趁自己没有陷得太深之前,不如直接躲开。
于是和父母说自己想去外面呆一段时间,便出了结界。
熠然这些日子被白镯缠的是烦不胜烦,最后他撂了话,这辈子都不会娶白镯为妻,让她死了这条心。
等他回过神儿再想去找白悠然的时候却发现到处都找不到她的影子,甚至嗅不到她的气息。
日子一天天的过去,熠然开始着急了,可他又不能擅自离开结界。
约摸着过了十几日,他终于感知到了白悠然的气息,他刚刚走到她家的附近就看到了刚刚从凡尘回来的白悠然。